如今國際大賽中各球隊的表現正在“蘋果化”,足壇理想主義者將在國際大賽中得不到預想的樂趣。The Athletic作者James Horncastle就談論瞭這一話題。
現在國際大賽似乎已經成為瞭理想主義的“墓地”。
若你還想在國際大賽中欣賞激情澎湃的比賽,還是早早斷瞭這樣的念想吧。如果你認為現在國際大賽的比賽不僅關乎於比分,那你完全不必糾結是否熬夜看歐洲杯最後幾場比賽瞭。不然你熬夜所得到的,不過是“文化沖突”的洗禮。
八強賽之前,或許我們還能在賽場上看到一些激動人心的東西,至少我們能發現除瞭比分之外,還有值得重視的“過程”。
也正因為如此,法國的表現才飽受詬病。除瞭1比2不敵西班牙之時的進球外,他們在本屆歐洲杯上沒有一粒運動戰進球。在此前的新聞發佈會上,德尚被一名瑞典記者問及法國是否缺乏明顯比賽風格之時,他說:“你是瑞典人?你怕不是法國記者反串的吧!如果你覺得無聊,大可去看別的比賽。”
BBC負責歐洲杯報道的前英格蘭攻擊手萊因克爾表示,英格蘭對陣丹麥的小組賽踢得如同“狗屎”,這樣的表現讓英格蘭球迷也感到不安。那場比賽結束之後,人們吹著勝利的口哨,並向主帥索斯蓋特扔瓶子,這在此前是不可想象的。
德尚的法國隊在近五次大賽中四度殺入半決賽,而索斯蓋特的三獅軍團也是四次大賽中三次殺入半決賽。科曼的橙衣軍團則是近20年來首次殺入歐洲杯四強。正因如此,似乎“醜陋風格”所帶來的負面情緒,正在被晉級的樂觀情緒所取代——當然,這其中並不包括被被淘汰的法國。
漫步柏林特雷普托公園,看到蘇維埃戰爭紀念碑之時,你會想起列寧主義提著和托洛茨基主義者的說法:“隻要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目的是正當的,就可以證明手段是正當的。”這樣的言論套用到本屆歐洲杯上,也能說明一些評論的浮躁和虛偽。足球向來與榮譽有關。正如尤文圖斯的座右銘所說:“勝利不是重要的事,而是唯一重要的事。”
西班牙是本屆歐洲杯上唯一的例外。隻有他們渴望並有能力做到“打服對手(vencer y convencer)”。其他一些理想主義者,比如奧地利主帥朗尼克和意大利主帥斯帕萊蒂,都已經靠邊站瞭。當意大利被淘汰出局之後,當斯帕萊蒂被問及,是否衛冕冠軍應該少控球,多踢“大賽足球”之時,他說:“我不知道該怎麼做,我認為我不是最適合做這件事的人。”
斯帕萊蒂沒有像前任曼奇尼在上屆歐洲杯上所做的那樣靈活適應。當時意大利踢的事一種理想主義和反文化的風格,掌握控球權,並向前逼搶,直到斯皮納佐拉在對陣比利時的四分之一決賽中受傷,才改變瞭自己的風格。
意大利,傳統上也是“大賽足球”最典型的代表,在上屆歐洲杯即將結束之際,不得不更多依靠門將的英雄氣概和基耶利尼、博努奇的防守韌性。但總的來說,這支球隊(以及2008年至2012年的西班牙)確實證明用一種更具雄心的想法來贏得冠軍榮譽,是有可能的。或許從這個角度來說,“大賽足球”是一個例外,而不是傳統。
但你也可以發現,醜陋的足球風格正在本屆歐洲杯上占據主導代為,國際大賽越來越被俱樂部比賽擠到瞭邊緣。在歐洲杯和美洲杯開賽之前,國傢隊主帥們在今年有多少時間能和自己的球員們待在一起?三月份有10天,六月份有10天。然後在為期一個月的大賽中,你必須要率隊密集參賽。
土耳其主帥蒙特拉說:“每場比賽都不一樣,每場戰術都不一樣。每場比賽之前,我的球員都不一樣。我最近承受瞭很多的批評,因為我從來沒有采用過同樣的首發陣容。但你心目中的首發陣容不可能在40天內都出場戰鬥,同樣的球員也不可能總是處在最佳狀態,這還沒有考慮禁賽的因素。在今天的比賽中,當賽季末之時,理想的首發陣容是不存在的,它已經不復存在瞭。”
球員們筋疲力盡瞭。他們踢的比賽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多。2016年,參加歐洲杯的球隊從16支增加到瞭24支。現在歐冠聯賽的規模也越來越大,歐會杯(第三級別聯賽)也在最近應運而生。明年夏天,還將有一場規模更大的世俱杯比賽等待著大傢。比賽組織者有更多的比賽能夠“販售”。更多的比賽意味著更多的錢,但也意味著主帥能夠用的訓練時間減少瞭。當球員們沒有恢復的時間,剩下的一點兒時間往往可以更好地用於對手分析和定位球訓練,而不是他們自己的比賽模式。
大多數球隊看起來打法都差不多,最終以3-2-5陣型的微妙變化結束。比賽陷入僵局。強度很低。本屆歐洲杯四分之一決賽中有三次進入加時賽。
當觀眾抱怨比賽無聊之時,另一場“遊戲”就開始瞭:指責遊戲。
23/24賽季球員在俱樂部比賽中的總上場時間
索斯蓋特、德尚和科曼盡管有種種缺點,但他們都受制於自己的選擇,也受制於背景和環境。商業正在扼殺這種“奇觀”。
美洲杯上,烏拉圭主帥貝爾薩的新聞發佈會比真正的足球比賽更壯觀。
過去,南美球隊在六七月的比賽中還是狀態相當不錯的,因為他們國內聯賽要到2月或者3月才開始,而在歐洲頂級國傢,他們在前一年的八月開始。然而現在,幾乎所有具有國際水準的南美球員都在歐洲俱樂部效力。
貝爾薩說:“烏拉圭在一場比賽中跑動最多的,那就是對陣智利的預選賽。那是在九月。歐洲聯賽還隻進行瞭四場比賽。現在,他們已經踢瞭四五十場比賽瞭,然後九月的時候,又一周兩賽瞭。”
當他哀嘆烏拉圭在對陣巴西的四分之一決賽中隻創造瞭3次機會,最終以點球決勝的同時,貝爾薩淡化瞭自己在烏拉圭自2011年以來首次殺入美洲杯半決賽中的作用。
自從貝爾薩在14個月前被任命以來,就沒有進行什麼“變革”。他說:“如果你問的事這些變化的相關性,或者什麼更重要?是我所做的改變,還是球員的個人的影響?我認為球員才是決定這支球隊的主要因素。”
今時今日的比賽中,這是不可能的,這讓貝爾薩很難過。
他說:“足球正在走下坡路,我一點兒都不懷疑這件事。越來越多的人看足球,但它的吸引力越來越小,因為我們忽視瞭是什麼讓這項運動成為世界上最受歡迎的運動。我們現在的比賽方式並不是為瞭‘保護’比賽場面。這有利於商業,因為商業的首要任務是讓盡可能多的人看比賽。但我相信這一切終將結束。”
“隨著時間的推移,值得關註的球員會越來越少,比賽的吸引力也會越來越小。因此,這種人為增加觀眾數量的做法將會停止。足球不是五分鐘的集錦節目。這是一種文化表達。“
足球一直都是關於時刻的。
在前全球化時代,各國都有自己的足球身份。現在它們彼此相似,就像所有的商業街一樣。這就是足球的“蘋果化”。
前克羅地亞國腳博班在最近表示:“足球不僅是美國化,而是物質化。”博班是足球運動的歐洲管理機構——歐足聯的前主席。公司化的大背景下,俱樂部已經成為瞭一種資產。高管們不再來自足球界,他們談論的是‘產業’。但是,足球不是一個產業,而是一項運動。”
這個行業支付給球員、教練的薪水可能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高。但這讓他們更加緊張,結果場面也受到瞭影響。結果——除非世界杯在北半球的冬季,歐洲賽季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舉行——就是賽場上均是這種“大賽足球”。
所以,期待在國際大賽看到激情澎湃的足球,理想主義者還不如加入死亡詩社。
(Armour)